神什么时候出现?心理学家威廉·赖希(Wilhelm Reich)的答案很有意思:当一个孩子开始手淫之时,神就出现了。当然前提是在一个有神论的家庭与社会。人在很小的时候,就会玩弄自己的生殖器,从而得到快感。这种自然而然的人性往往会让父母紧张,于是会采取种种方法恐吓,告诉孩子有个全知全能的神,这方法最为常用也最为有效。
“他能看见一切!”——包括你睡前与生殖器的游戏。
孩子相信观淫之神以后,未必马上能严守纪律,不再手淫。肉体的欲望积累到一定程度,神也控制不住,只是在手淫之后,自责就借着神的名义出现了。负罪感、自我否认、自我惩罚以及对肉体及尘世的厌恶,这些情绪又进一步确立了神的权威。
你不做坏事,神就不会出现。
神的定义可以简化为:在任何时候都看着你的人,他知道你做的一切事。虽然一个人偷偷做的好事也包括在内,可是好事人们一般会急于让人知道;所以神的定义可以继续简化:那个知道你做的一切坏事的全知者,就是神。
从管理经济学的角度,虚拟出一个神,成本最低。这可能也是一些企业家极力将自己神化的动力吧?甚至毒杀孩子的人,都敢在电视里夸耀自己的德性。
全景观淫之神,这个管理模式,一再被权力借用,福柯说到现代监狱建筑就是如此:看守的监视室处于最佳位置,可以观察每一个囚犯,而囚犯只知道自己被观察,并不能反向得知看守的状态。这样少数几个看守就能从心理上威慑成百上千个囚犯。
被监视的感觉发展到极致,一个人的心理因此崩溃,就成了受迫害妄想狂。他/她相信自己说的每一句话,发的每一封邮件,拨打的每一通电话,见的每一个朋友,甚至任何一句梦话,都有人一一纪录,然后整理成起诉书,将他送入大牢。
受迫害妄想狂已经失去了利用价值,他/她对权力及权力的对立面来说,都是一个废人。观淫之神不是为了把人逼疯,而是希望这个人符合自己的标准,成为一个努力工作却不敢反抗的人,虽然你有自由之名,却是一个胆小的奴隶。在观淫之神的社会,奴隶主早把鞭子给了奴隶,让他们在偷懒时自我鞭笞。
精神上的“自我鞭笞”才是观淫之神需要达到的目标。孩子本来什么都发自天然,后来他手淫时愧疚、做爱时愧疚、喝酒时愧疚、贪吃时愧疚、迟起时愧疚、拖拉时愧
疚不愧疚就难免下地狱,承认自己犯错的“愧疚”成为赎罪券,每天都得领一些。
人的精神在各类观淫之神的阴影中,往往极度压抑,不敢高声语,恐惊天上人。公平的是,这种顺民景象也会反过来欺骗那些以“观淫之神”自居的人,以为人们对他们发自内心地崇拜,因找不准位置跌落凡尘的例子,也比比皆是。最好的办法就是观淫之神消失,让所有人自由自在地生活,这样才能得到真实的生活。